元宇宙法律合规报告（四）：韭菜防割守则

（原标题：元宇宙法律合规报告（四）：韭菜防割守则）

《说文解字》有言：“韭，菜名。一穜而久生者，故謂之韭”。据说，在最肥沃的土地上生长的韭菜们，一年能割6次。

正是因为韭菜常割常长的特性，最初被用于形容金融圈中不长记性的基层群众、散户。通常，这类人会被其他所谓的专家忽悠买股票、理财等金融产品，并始终跑不出赔钱收场的结局。而一些机构、大户们通过抛售股票，导致股票市场（或个股）大跌，再重新低位建仓，循环往复的行为又被称为“割韭菜”。

“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往往在我们尚未真切地感受到科技成果转化带来的实质性便捷时，打着各类旗号的诈骗、传销等大忽悠和割韭菜行为，已经先行一步渗透了我们的日常。

火到发紫的元宇宙，就是当前割韭菜的重灾区。作为平凡人的我们，如何做到既能近距离感受元宇宙的无限美好，又避免成为肥硕的韭菜？今天飒姐团队就从防止陷入元宇宙传销的角度与大家分享“避宰”法则。

什么是传销？

根据《刑法》第二百二十四条之一，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指的是：组织、领导以推销商品、提供服务等经营活动为名，要求参加者以缴纳费用或者购买商品、服务等方式获得加入资格，并按照一定顺序组成层级，直接或者间接以发展人员的数量作为计酬或者返利依据，引诱、胁迫参加者继续发展他人参加，骗取财物，扰乱经济社会秩序的传销活动的行为。

简单来说，组织领导传销的行为主要有三个特征：

（一）入门费：每个加入传销组织的成员必须缴纳一定费用才能取得加入资格，只有交钱你才能成为传销组织的一员，这是硬性条件。传销组织的目的本就是为了骗钱，只有吸收底层传销资金，才能填补传销上层头目的钱包，整个传销组织才得以维持。入门费则视具体情况而定，一般传销界没有约定俗成的规矩。

（二）拉人头：传销组织在讲课时会灌输一个观念，传销是一次性投资，绝不会重复收费。这样传销组织从每个人头上只能分一次钱，而想要分更多的钱就必须拉人入伙。目前拉人头并不是传销组织普遍强迫的，当传销组织洗脑成功后，被害人基于短短两三年就可以赚到几百万、几千万的一夜暴富错误认识，向自己最亲最近的人宣传的。

（二）团队计酬：传销组织一般采用“五级三阶制”为制度计算工资，当有人交钱后，会按照这个制度层层分钱直到瓜分干净，传销组织每一个级别的提成是固定的，下线发展的会费也是固定抽成的，如果没有任何下线加入，那么收入就会为零。

说到底就是用新钱养老人，拆东墙补西墙，把查尔斯·庞兹一百年前就吃过的冷饭反复翻炒，在太阳底下没有多出一丝新鲜事。

而传销行为的精髓，就是以发展人员的数量作为计酬或者返利依据。为了将该罪与销售商品中单纯的“团队计酬”进行区分而不至于混淆商业行为与犯罪行为，我国在《关于办理组织领导传销活动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规定，以销售商品为目的、以销售业绩为计酬依据的单纯的“团队计酬”式传销活动，不作为犯罪处理。形式上采取“团队计酬”方式，但实质上属于“以发展人员的数量作为计酬或者返利依据”的传销活动，应当以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定罪处罚。

在对传销的处理上值得注意的是，并不是一进传销组织，具有非法传销行为就会构成刑法规定的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构成该罪的仅是特定的传销组织领导人员。

根据《意见》第二条，可以认定为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的人员须具有以下情形之一：（一）在传销活动中起发起、策划、操纵作用的人员；（二）在传销活动中承担管理、协调等职责的人员；（三）在传销活动中承担宣传、培训等职责的人员；（四）曾因组织、领导传销活动受过刑事处罚，或者一年以内因组织、领导传销活动受过行政处罚，又直接或者间接发展参与传销活动人员在十五人以上且层级在三级以上的人员；（五）其他对传销活动的实施、传销组织的建立、扩大等起关键作用的人员。

而对于不具有上述情节的一般参与者，视情节而定有可能会受到行政处罚。

人为什么相信传销？

高晓松有句话说得妙：“世人最想要的只有两个东西：不劳而获和长生不老。”所以人为什么相信传销？甚至是相信一些相当荒谬拙劣的传销？关键就在于一方面传销画饼画得好，一方面人性之贪婪。

世界上有哪些荒谬的骗局？“快递个人信息未销毁，算命被骗数万”、“不法分子冒充秦始皇、刘邦、项羽等历史人物，骗取钱财”与“游戏上组CP诈骗财物”以极高的中招数位列常见诈骗手段前三。与诈骗相同的是，传销的第一步也得靠骗，同样拙劣不堪的骗局却永远不缺上当受骗的人，甚至许多高知人士同样也是被害人。

传销的被害人中还能进一步进行细分，大部分是受骗加入传销后无法脱身的人，但还有部分人员是明知传销“击鼓传花”本质，却仍想顶风作浪从中牟利的投机分子。诚然，进得早走得早确实能从传销活动中获取超额利润，但风险同样也是巨大的，倾家荡产事小，身陷囹圄则得不偿失。

另外，据笔者研究众多传销被害人的经验之谈，传销行为人在欺骗阶段除了能拿捏住人心的贪欲外，还有一些其他手段，例如让传销下线对自己的亲人好友进行劝服拉拢，使诸多被害人基于对自己家人好友的信任，陷入传销无法自拔，只能再次向亲友进行宣传“拉人头”成为恶性循环。

进入传销组织后，“讲师”等人员一般会通过开讲座、私聊等方式对成员进行洗脑，通过宣传一些“大神”发家致富的故事等继续拿捏人性贪欲的同时，还能便于营造一种从众心理以及狂热感。

传销组织深知，人在狂热状态下极易做出不理智的事，也正是好好利用了这一点，层出不穷的传销组织，特别是当前的南派传销们（指的是普遍存在于南方地区，以“资产运作”为噱头，不收手机不限制人身自由的传销）才能把“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

一个心理学现象叫做“五分之一定理”其指的是，无论如何荒谬离谱的事，总会有五分之一的人相信。因此，传销的套路并不复杂，其实只不过是利用了不劳而获的诱惑、对亲缘的信任以及群体的狂欢建立了被害人对传销组织的信任。

当下存在的元宇宙传销乱象

（一）元宇宙培训课，十天收入上百万

由于元宇宙概念较新且技术尚未成熟，大部分人对此毫无概念，部分元宇宙导师们已在各种平台上开课，每个月收入可达100多万。最近，一张在多个微信群中流传的截图显示，一个名为《元宇宙第X课》的培训课程一日新增用户370人，日活跃用户近1200人，日入超9万元，累计收入近160万元。

据悉，在该培训课上，原价1888元的课程促销价格为688元，不包含书的话，收费600元。该课程一共有十节课，课程目录显示，课程主要讲元宇宙兴起、元宇宙特点、元宇宙经济学、元宇宙六大技术全景图、元宇宙投资机会与风险等。事实上这些课程很大一部分都是新瓶装旧酒，成功学依然是永远的支柱和内涵，只不过现在为他披上了一层元宇宙的皮。

如果仅是通过开课敛财传播成功学，那也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但事情往往没有那么简单，按历史经验来看，许多传销就曾以培训班的名义暗中生长。往往会通过宣扬狂热成功学的方式，计费反酬，发展下线不断拉人头来敛财，名为上课实为传销。在北派传销中，甚至现在依然还有控制人身自由的情况出现。

即使在非传销类课程中，也很难杜绝各类来路不明的贴金讲师们在线上线下开大会的模式中，卖力宣扬各种涉嫌传销、打着元宇宙旗号的项目、平台等。至于交钱听课的人到底听懂了什么？据打入其内部的某匿名人士称，大部分学员即使听完所有课程依然云里雾里，但只要明白这玩意能炒就行。

（二）假借GameFi传销

借助P2E的概念，各类GameFi游戏已经成为新的元宇宙传销手段。实际上，诸多看似能赚钱的GameFi游戏实则只是一场杀猪盘而已。

目前市场上此类GameFi游戏采取的还是杀猪盘线上养殖玩法。例如，在某农场种田游戏内，买一棵白菜500元，种白菜需要24小时成熟，一季可收入数百元，种得越多收入越多，游戏不设门槛随进随出，随时兑换法币。

该游戏一般通过老玩家带新玩家的方式为老玩家计费反酬，许诺高额收益促使其发展下线，以拆东墙补西墙的方式，保证整个游戏的运营。

一旦老带新的速度跟不上，不仅上层玩家会失去收益，整个游戏都无法再运营下去，此时大多数以非法骗取他人钱财为目的的GameFi平台都会卷款跑路，“韭菜”们最后一无所得也是常态。

如何“防割”？

先说结论：“防割”关键在于独立学习、独立思考。所谓学习能力，不过是检索、获取、筛选、分析，整合各类信息的能力。独立思考事实上就是通过我们自己的逻辑推理将最终整合的信息进行处理，并得出自己的结论。

事实上，独立学习和独立思考并不需要多高的学历和智商才能完成，拥有独立学习能力的人往往只是好奇心旺盛，乐于动手尝试的普通人。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大部分的知识和有效信息都可以从浅层互联网中被找到，学习成本显著降低。我们要做的，就是抱着批判的眼光去吸收足够多的信息，从而为学习和思考打下基础。

在学习的过程中需要避免信息茧房形成的回声室效应。我们注意到，在飒姐团队曾处理过的众多传销案例中，被害人进入传销并对此深信不疑的关键往往在于传销组织利用亲属取得被害人信任后，建立一个让人偏听偏信的信息茧房。

被害人长期听到的、看到的都是传销组织整理出的诸多虚假的、不完整的、碎片化的信息。长此以往，被害人就形成了固有的认知和思维习惯，即使能接受外界信息也本能地抗拒所有与传销内容不同的知识。从这一点上来说，批判性思维显得尤为重要。

传销往往就是利用一些新奇的概念和人们尚不了解的事物，大肆宣扬能炒作赚钱的“好处”来欺骗和引诱民众。也许普通的防割指南会建议大家降低自己的贪欲，老老实实打工。但飒姐团队认为，逐利之心、攀比之心人皆有之，能压抑一时压抑不了一世，这场传销不动心，下场传销可未必。

堵不如疏，元宇宙伙伴们的终极防割法，就是去独立的学习知识，独立地做出判断。在信息纷繁的世界里这也许并不容易，但我们只要时刻不忘以包容的心态和批判的思维去吸取足够多的知识，就能对新生事物产生相对客观正确的理解，比找导师靠谱得多。

写在最后

“韭菜”也许不只是单纯的调侃，还是人生的真相之一。生活在这个浩大的世界，我们想要的东西很多，想体验的事物不少，我们无时无刻不徜徉在流动的信息海洋中。谁又能说自己不是一个小“韭菜”呢？

风物长宜放眼量，世界上也许永远有韭菜，但没有人能永远割韭菜。面对新科技，最好是多想怎么用，少想怎么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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