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法治日报全媒体记者 范天娇 张昊
走了几十里路,年事已高的东衖村村民孙光和执意要来送他,因为“他把咱当家里人,好的没话说”。
虽然在法庭上针锋相对,互不相让,但律师秦继忠也来送他,因为“他的业务能力精湛,令人非常尊敬”。
来送行的,还有涉黑案的遭害人,交通肇事案的遭害人……他们彼此并不认识,但都默默站在队伍中,因为“他抗住了压力,主持了公道。”
6月30日,在安徽省舒城县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王敏追悼会上,那些他曾经帮扶过、维护过的群众自发排成长队,前来送他最后一程。
“我会在检察战线上,为党和人民利益鞠躬尽瘁。”这是王敏33年前在入党申请书上写下的郑重承诺。今年6月28日,因突发疾病,王敏倒在了办案一线,生命定格在53岁。他用生命兑现了承诺,把群众利益放在心尖,融易资讯网(www.ironge.com.cn)消息 ,也遭群众记在了心田。
他把工作过成了生活
6月19日上午,王敏像往常的周六一样,骑着自行车到院里加班。路过岗亭时,遭当日轮值的检察官陈婵娟“拦”了下来。
“这起强奸案,您帮我看看能不能批捕?”王敏扶着自行车,听了个大概说道:“按照老规矩,你先说说看法……”
“他指导完我,还要继续审查县纪委监委移送审查起诉的一起贪污案。”陈婵娟说,自打进入检察院后,就没见过王敏周末休息过,他早已把工作过成了生活。
王敏扎根在检察一线已有33个年头,从舒城县检察院书记员做起,先后担任控申科副科长,公诉科副科长、科长,检委会专职委员,副检察长等职务,办理了大大小小近2000件案件,无一起错案、无一起超期羁押、无一起涉检信访,结案率长期在单位名列前茅。
“何氏兄弟”涉黑案是六安市第一起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案,面对一米多高的证据材料,王敏成了“夜归人”,在1个月内形成了9万多字的审查报告,准备了上百页的庭审预案。还有张春流等人涉黑案、方林生等人涉黑案,卷宗动辄上百本、上万页,工作量巨大。王敏没有忽视一个疑点,没有放过一个细节,指控犯罪事实100多起,让60多名犯罪嫌疑人遭依法惩处。
当时找王敏汇报涉黑案时,明显感觉到王敏状态不对劲。问了半天,他才说自己刚从医院做完手术回来,并嘱咐孙燕做好保密工作,一定不能说出来。舒城县检察院第二检察部主任孙燕回忆说:“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手术。”
孙燕不知道,王敏由于术后不能长时间坐着,在家里找了适合自己身高的灶台,站着写完了案卷材料,没有耽误一起案件办理。
“他办案非常认真,常说司法办案质量与效率一样重要,早一点把案卷看完,早一点把事实查清,早一点把法律文书完成,正义的宣判就会早一点到来,遭侵害的权益就会早一点得到伸张。”陈婵娟说,这么多年来,舒城县人民检察院没有一起错诉、漏诉的案件,离不开王敏的影响和带动作用。
他把业务做到了极致
“王老师”是舒城县检察院很多年轻检察官私下里对王敏的称呼。
“我们的起诉书都曾遭‘王老师’改到面目全非过。”虽然已经离开舒城县检察院,跟随王敏办案多年的阮晨璐仍清晰记得,在撰写一起入室盗窃案件的起诉书时,由于有几家位置相邻、连续遭盗,按法律规定应算作一起犯罪事实,所以她将13户遭盗综合认定为8起犯罪事实。虽然指控的犯罪事实没错,但王敏看完后建议还是要把村子和每个农户家的位置写清楚,避免让人产生误解。
阮晨璐说,考虑到她是外地人,对村情村貌不熟悉,“王老师”花了将近一个上午的时间,研究地图和布局,帮她把起诉书涉及地理位置的内容都改了一遍,给法官最精确的参考。
王敏不仅用谆谆教导将年轻人“扶上马”,还会不辞辛苦地为他们“送一程”:
在审阅一起故意伤害案的案情时,当年轻检察官提出遭害人“开放性骨折不能完全排除自伤可能性”后,王敏专门带着他们跑去县医院请教骨科专家;
在审查批捕“套路贷”案件时,当产生“不符合诈骗罪构成要件”的看法后,王敏会整理好所有可能涉及罪名的司法解释和不同罪名的区分,带着大家逐条研究;
就连办理盗窃案等“小案”时,王敏也引导大家思考,如何争取让遭害人获得赔偿,实现法律效果和社会效果的统一,而不是简单地一诉了之……
王敏对每个刚入行的新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细到错别字,小到标点符号错误,他都会一一纠正。不掺杂功利私心,他分管的刑事检察部门多次遭省市检察机关评为先进集体,多次立功受奖,先后培养出全国检察机关扫黑除恶先进个人、全省优秀公诉人等优秀人才。
他把群众放在了心尖
在王敏的工作照中记者发现,多年来,王敏无论是上下班,还是外出办案,总是穿着干净的检察制服,骑着一辆自行车,随身带着一只方便袋,里面装满了材料。这成为王敏在很多人心里最质朴的“画像”。
“王检不愿学开车,他说舒城就这么大,骑个自行车哪里都能去,有学车的时间不如多办两起案子。”同事们回忆说,优先站在工作的角度、群众的立场想问题,早已是王敏的习惯。
一起案件的遭害人亲属为了表示感谢,送来一桶菜籽油和一面锦旗。陈婵娟喜滋滋地汇报时,遭王敏要求把油退回去。“不拿群众一分一毫,睡得才踏实,才对得起这身制服。”王敏说。
王敏的为民情怀,不仅渗透在每一本案卷里,还烙印在日常点滴中。1990年,王敏响应党组织号召,成为原舒三镇胡同村一名驻村指导员,在700多个日日夜夜里,积极宣讲农村政策知识,帮助村民抢收抢种,结下了深厚的检民情谊。2018年,他与南港镇东衖村深度贫困户孔德贵、孙光和结对帮扶,坚持每月走访慰问,同吃同劳动,还常常帮助解决困难,即便他们脱贫后也持续给予关心。
“我爸爸一有空就会跟我谈人生理想,谈怎样做一个对社会、对他人有用的人。”王敏的女儿王舒展说,父亲生前就表达了捐献眼角膜的意愿,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想给社会作贡献。
王敏牺牲后,遵照他生前嘱托,家人将他的眼角膜捐献给两名等待移植的患者,帮助他们重新看清世界。
王敏曾说:“检察官的眼睛能够看清世间一切善与恶。”而这双正义的“眼睛”,继续点亮着别人的人生,以另一种方式追寻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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